Arlette

【TENET】一日梦

*protagonist视角,第一人称

*protagoneil无差

*人物属于诺兰,ooc属于我。新手写作,预计国庆假期间更完

⚠️不是囚禁!不是囚禁!不是囚禁!没有雷!

*叙事进度较慢,偏心理描写

 

一日梦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山谷有和煦的微风,金灿的暖阳

还有一个我看不清的人。

他转身奔赴山谷,衬衫在身后飞扬,化成了圣洁的双翼。

然后我醒了

 

 

第十三天

睁眼。

 

  周身仍笼罩在混沌的黑暗中,之所以混沌,是因为还有一缕灰色的光从西面墙壁上嵌着的铁丝窗中透过,被层层铁丝分割得七零八落,活像是一条狼狈的漏网之鱼。我伸出手,恰能接住一小片光,灰尘颗粒在它们的舞台灯光下跳着奇异的舞蹈。我吸进去的空气潮湿又浑浊,可能比呼出去的还要脏。

 

  一切都没有变化。和十三天前一样,包括地上装水和食物的铁盘。

 

  门外一片嘈杂,是守卫在交谈,或者争吵。在黑暗无光的条件下,我的身体素质几乎是跳崖似的下降,听力也有所减损,我可怜的食物和水对此也献出了一份力。

 

  一天一餐使我在封闭牢房里更容易计算时间。水是盛在铁盘里的,和着一小块快要发霉的硬面包。盘子很浅,稍有些晃动就会洒出一部分水,而我早已没有力气将它平稳地端到嘴边,唯一喝到水的方法便是趴在地上,用嘴慢慢吮吸。而我的确这么干了。在生存面前,别人看不见的面子根本就不是问题。

 

  劳拉博士递给我一个小巧的硬盘和一叠纸质资料,是新的委托任务,封面的鹰标显示它来自中情局。我打开文件夹,一张我早已熟悉不过的中年俄罗斯男子的脸呈现在面前:几乎一指粗的浓眉,胡子拉碴的脸,深棕色的毛寸头和一双浑浊的蓝色眼睛。真是够典型的罪犯形象,我在心里不屑地冷笑。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在这个人身上,调查他的背景与势力,搅黄他的每一桩在我任务所在地的生意,并有一次差点逮捕了他,但过了两周就被保释了。与他作对成为了我职业生涯中唯一一个有信念做下去的事情,至死方休。劳拉博士见我脸色不太对,又补充道,这个人在半个月前与前CIA特工达成初步交易,交易内容是核武器的发射密码,她说有人会去解决CIA特工,知道我与罗格诺夫有私怨,便将这个任务让给了我。

 

  “你最好可以彻底解决后患。如果摸到了他的大本营,就正好--”她的手攥紧又舒展开,放出了小型的掌上烟花。

 

  “Boom--”我接上她的话。中情局的烂摊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让我们收拾了,但收拾这个摊子我很乐意。

 

  门外有一些声响,好像是守卫交接的声音。我被抓到这里十三天,一直待在黑暗的囚房里,对方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胳膊,脖子上都没有针眼,还没有到给我注射毒品刑讯逼供的时机吗,还是他们想用新的精神上的压迫手段?

 

  但是我还没有死,我还有机会翻身。

 

  我的任务必须完成,私仇也必须要报。

 

 

第二十天

睁眼。

 

  我的身体条件越来越糟糕,营养与阳光的长期缺失导致了各项机能的下降,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连一个俯卧撑也做不了,就算现在牢门大开也没有力气跑出一千米,看守们毫不费力就能把我抓回来。

 

  哦,对了。看守现在只有一个了。这十分怪异。

 

  我一直对人类本身保持着相当旺盛的好奇心,这成为了我枯燥乏味且单调的灰色生活中一个小小的副业。我尝试着研究与我一墙之隔的看守,粉碎敌人让我无聊到发狂从而将计划全盘托出的意图。

 

  看守的话少到几乎没有,与其他人不甚交流。我隔着狭小的铁栅栏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廉价的杜松子酒气味弥散在空中,愈演愈浓,几乎快要在空气中蒸出酒的液滴,还是纯度相当高的那种。看来这位看守是要将自己溺死在酒精的海洋中了。其中还混杂着刺鼻的膏药味,看来是个酗酒的病秧子。我的研究报告上记下了这么一笔。

 

  我讨厌酒精制品,它们迷惑大脑神经,蚕食生命,可我有时还用的上它。

 

  我的搭档不常喝酒,但去酒吧会点伏特加汤力,对于成年男性是饮料一般的鸡尾酒。他拽着我和大家一起去酒吧,点一打shot装的鸡尾酒,给我点一杯健怡可乐。

 

  看守打开了铁窗,端来我的“食物”。这是试探他的好机会。我很想知道他能不能成为我逃出这个鬼地方的助力。

 

  我狼吞虎咽,将空餐盘递给他,在他伸出手的时候,我将手掌迅速翻转过来,指尖蹭过他的手心,感到了一层粗粝的角质层,是枪茧。他有倏忽地愣神,随即像碰了一块通红的烙铁一样将手抽离。餐盘当啷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铿锵声。它使我目前脆弱的耳朵有些耳鸣。

 

  但是也有好消息。

 

  持枪的酒鬼,病秧子,还有些胆小。可以争取。

 

  靠在湿滑黏腻的墙壁上,灰白色的光缠绕着我的手指,唯一的好消息让我无声地笑起来。

 

 

第二十三天

睁眼。

 

  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带着温度的真正阳光透了进来。我在光下吃着劣质的午餐。看守今天多带来了一块面包。

 

  看守坐在铁门外,通过缝隙可以看见一头凌乱油腻的金发。

 

  三天前我恳求他给我一些阳光。毫无威胁的可怜人形象实际上在牢狱里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可他好像并不在意,并给我打开铁皮门上的小窗,第二天便打开了门。

 

  我的过去几乎是空白,唯一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五年前便戛然而止。未来仍会是枯燥的白色,想都不用想。

 

  眯着眼睛,橘黄色的夕阳下,一颗金色的脑袋晃来晃去,看来是已经醉了。

 

  五年前,也有一颗这样的金色脑袋在橘黄色的灯下摇晃。他坐在舞会的吧台旁,端着一小杯伏特加,胳膊肘撑着自己的脑袋,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没有用领带夹,这与他名贵的深蓝色双排扣西装十分不相称。他在人群中显得乍眼,很少会有人在舞会穿正式的西装。我就坐在他旁边,这也是他的要求。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把自己搞成这乱七八糟的模样,还想着有姑娘找你?”我并没有说实话,他一直很招姑娘喜欢,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声音压低:“尤其是贵妇人?”他咧开嘴对着我笑,摇头晃脑,金色的头发在明灭的灯光打量下愈发明亮。他双眼微微眯起,装出一副微醺的样子,尽管脸上没有一丝醉酒的酡红。

 

  “我打赌我们的那位夫人喜欢这样。”他睁开眼看我,深蓝色的眼睛美丽动人,柔和的眼神更是让他的两汪蓝色湖泊波光粼粼,“真该死,不要用你看姑娘的眼神看你的长官。”我颇不自在地转头,饮下手边的一杯酒,辛辣的口感却将自己呛住。

 

  “不是吧长官,那只是一杯螺丝起子,小姑娘喝了都不会醉的。”长官是好几年前他还是新手时对我的称呼。他在嘲讽我。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嘴角翘起的弧度勾住了我的视线。我很喜欢看他笑,那是我从未拥有的东西。

 

  “我不喜欢碰酒精制品。”我生硬地回答他,企图转移话题。

 

  “你都招架不住的眼神,何况那些养在庄园和别墅里的贵妇人?”他有些洋洋自得了,眨了眨眼睛。“闭嘴吧尼尔,温斯顿夫人可不是什么温室小花。你已经不是新人了,要小心对待每一个目标。”“知道了。”他端正了坐姿,将手边剩余的伏特加一口喝完。

 

  “剩下的给你,不用客气。”他指了指一个棕色的没有标识的瓶子,里面还盛有四分之三的液体。又露出了他迷人的微笑,向宴会的中央走去,隐没在花花绿绿的人群中。

 

  我调整了蓝牙耳机。

 

  我远远地看着他,看他在电子灯光下起舞,看他邀请舞伴交换舞伴,看他辗转到目标身边。嘈杂的音乐在耳边轰然作响人们沉溺于光怪陆离的世界。尼尔是一个好青年,一个好搭档。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东西留在基地里,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太久。尽管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我相信他。

 

  我尝试着抿了一口瓶中的液体。不呛,是甜的,还带有一点碳酸气泡。是健怡可乐啊,我心中了然,不过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爱喝可乐的。我揣着瓶子离开热闹的现场,回到我应该在的地方。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喝酒。

 

  眼前的光被遮住,只余下一片漆黑的阴影。醉醺醺的看守挡着我的光,我皱了皱眉。他的手抖得厉害,仿佛很害怕。“该关门了。”干巴巴的语调,声音低沉粗鲁,不是很悦耳,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转身离开,又多看了我几眼。

 

 

第二十九天

睁眼。闭眼。

 

  情况异常!重复,三号任务执行情况异常,请求支援!

 

  调取三号任务执行人位置坐标——

 

  成功!

 

  预备实施第二计划——

 

  正在联系三号执行人——

 

  三号收到请回复!三号收到请回复!原定计划指令撤销,执行B013256。重复,执行B013256!

  三号收到。

 

  三号从木材厂西侧门撤出,西北方向九百米有一处安全屋。基地成员会——滋啦——滋——

 

  ——糟糕,有人在屏蔽无线通讯信号!

 

  滋——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过来——请求,滋啦——第二执行人——

 

  连接成功!

 

  尼尔,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嘘——听我说。温斯顿夫人并不是,独立的军火,走私犯。嘶——她背后,是,是,俄罗斯的罗格诺夫——

 

  尼尔!尼尔!再周旋一会,不要放弃,我距你只有三百米,支援马上就到!

 

  呼——长官,真的来不及了。敌人正站在我面前摇手呢。

 

  来得及,一定!一定来得及!我——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看来是来不及啦。我的东西,就先寄存到你那里好了。希望能再见。我的——

 

  哔——

 

  失去信号。终止通讯。

 

  正在删除通讯信息。完成。

 

  屏蔽来源。完成。

 

  三号任务存档。完成。

 

  查找三号任务执行人尼尔——

 

  查找三号任务执行人尼尔——

 

  失败。

 

  确认失联。

 

  是否确认死亡?是否确认死亡?是否确认死亡?

 

 

  “嘶——”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大脑还在因突然的大幅度动作一片空白,眼前不间断地出现雪花。我摸索到了潮湿的墙壁。还在这个小房子里。我呼出一口气,提起的心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这是多少天了?噩梦让我的脑子一片混沌。一,二,三……二十八,二十九天。

 

  尼尔是我从前的搭档,已经失踪五年了。

 

  我在接受委托与完成委托的两点一线间来回奔走,意识被机械地推动着向前走,与从前有关的尼尔的记忆被我扔下落了灰,轻装上阵是每一个特工必备的素质。五年时间丢下的东西太多了,我已记不清他的具体长相,只剩下了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如果他的珍宝是记忆的话,我很有可能保存不住它了。这使我感到有些难过。

 

  回到我在基地的宿舍,也曾是我的家。对于尼尔的失踪我并未切实地感受到失落与伤感,我只是觉得房间变得空旷又寂静。回到基地的闲暇时间被我耗费在第五大道尽头的小酒馆里,我开始喝酒,点两杯伏特加汤力,一个人喝完。

 

  廉价杜松子酒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空的金酒瓶子碰撞得叮当乱响。看守坐在门外距我三米的地方,怔怔地盯着我看,炽热的视线逼着我转头看他。目光相撞之前他匆忙收回视线,失手撞到了一个空酒瓶。墨绿色的玻璃制品多米诺骨牌似的一骨碌倒下,滚向四面八方。

 

  我捡回两个瓶子,其中一个还有三分之一的酒,棕褐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轻微晃荡。这是一个不错的与看守搭话的机会。我又想使用相同的把戏——把瓶身攥住让他没有地方可以下手。胆小鬼这次没有露怯,也许是垂下的刘海给予了他勇气。他捉住了那只空瓶子,用另一只手蜻蜓点水般轻拍我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手背的青色血管上布满针眼:“剩下的给你了,不用客气。这里条件有限,就只有这些了。”他含混不清地对我说,发丝中显露出一只蓝色的左眼,眼角有一道可怖的疤痕。

 

  我的心上有一根奇异的弦被拨动,泛着酸涩味。赶忙嗅了一下瓶中的液体,还没闻出具体的味道便囫囵将它吞下。在舌尖炸开劣质的辛辣口感席卷我的整个躯体,是杜松子酒。

 

  果然是我想多了吗,我自嘲地笑我自己。做梦做多了,人变得更加理想化,我的搭档说不定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里。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说类似的话,但没有一个人会是尼尔。

 

  不过是一句平常话,怎么就成为了一个人的专属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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